“来嘛，我来做你最棒的工具。”
里昂觉得自己一定是当时脑子坏了才会答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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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里，和模糊的黑暗一样给人粘稠感觉的，还有空气里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味。
黑发青年甩甩手，暗色的液体飞溅到一边。
金发青年用手撑在一边的桌子上，面颊有点抖，嘴张了张，最终也只是牙齿碰了碰，没有说出什么来，蓝色的眼睛里面瞳孔紧缩着，映着眼前的场景。
里昂好像明白了，恶魔这种称呼的含义。
那个人是这么做的——不，是那个恶魔是这样做的。
也只是十几秒的事而已，那个看起来身材颇小的东方少年露出了本来面目，迅捷的像动物一样，骑在那个一团疑似人形的物体上，双手飞速的扯住面前的物体，向两边撕扯，黑红色的液滴随着破了音的惨叫四处飞溅。
“真是逊毙了！”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衬得明黄色的双眼好像在发光一样。“你在我面前杀人，嗯？！”
“呀——啊—————”极度上扬的音调终于随着肉体撕扯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红色与黑色的液体像被引力吸引着一样，向黑发青年的身体聚过去，最终，那个将酒吧搞得一团糟的······东西，消失了，就好像从未存在过。
血的味道慢慢散去。
里昂咬了咬牙，从怀中掏出了十字架，当然了，是一头被削尖了的十字架。“你，的名字，是什么？”
“······”黑发青年愣了愣，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指舔了舔。
“我就算你是帮过我一次，现在就把你遣返回地狱去！”里昂这时的样子，看起来格外的成熟，就像一个从业多年的猎魔人一样。“你不该在这个世界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黑发青年继续沉默着，慢慢向里昂走过来。
关节发白的手中，十字架又往前伸了一下。
“你要是把这玩意倒过来再刻上666我或许会好受点。”又是那种毫无内容的灿烂笑容，眼睛完成好看的月牙形。
这才是恶魔的可怕之处，凶相毕露是令人措不及防残暴，平时却又是一副笑脸相迎的皮囊，好像根本就邪恶的东西不沾边一样。
“名字！”
“我要是说······我其实和那种东西一样，没有名字。”黑发青年断了一下。“你信么？”
“没可能吧？！”里昂挥了两下十字架。“强大的恶魔来自地狱，每一个都有名字！”
“我说我没有！”一瞬间，好像是生气了一样，黑发青年喊了出来，不过，是一种音调极低的阴冷的声音，和这张年轻的脸完全不相符。
“怎么会······”里昂手中的十字架无意识的向下移了移。
“没有就是没有哦。”青年平静下来，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介于孩子和青年之间的清脆。“你念一百遍那个Holy（神圣）什么经也没法把我遣返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······”里昂皱起眉头。
“G居然忘了给恶魔起名字啊，真好笑是吧？明明人们都是靠知道名字来制服恶魔什么的。”恶魔又摆出了他的习惯性姿势——摊了摊手。
“噗！”里昂没能忍住，笑了出来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啊喂！”黑发青年不满的说道。
“果然，你还是不敢说God（上帝）啊。”里昂一只手拿着十字架，一只手捂着嘴，想阻止自己再笑下去。“根本···哈哈哈。”
“哪有一个恶魔会说那个啊！除非我想遭报应自己咬自己舌头！”黑发青年不满的吐出舌尖。
“你不是骗我吧······怎么会没有名字？”
“真的没有啊，因此，遣返回地狱什么的根本不现实啊。”黑发青年摆了摆脑袋。“想我消失啊？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杀了，死得透透的，那就是真的没了。”
一时间，里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眼前这个好像人一样鲜活的东西是个和自己被告知丑恶无比，从黑暗的缝隙里爬行的东西一类，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魔。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恶魔会迷惑人类吧？看起来，好像并不是——那么的可怖与讨厌。
“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杀得了你。”里昂挑了下眉毛，反讽眼前这位恶魔。“不过······突然想起来了，刚刚你说——看上我了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那个嘛······”黑发青年摊开手。“就是看上你了而已。”
“哈？”
“呐，里昂。”黑发青年指了指十字架，示意里昂把它收起来。“给我起个名字吧？”
“啥？！”
“我把字典翻了一个遍，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起啥名好······因为我选择恐惧症啊。”
不知道，为什么，居然就变成这样平和的场景，两个青年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，就像夜晚归家的好友一样。
“William怎么样？”里昂看向一边的黑发恶魔。
“好大众啊，跟街角老爷爷一样的名字。”黑发青年撇了撇嘴。
“这样我就可以叫你Billy（比利）啊。”里昂压了压帽檐。“就好像再喊Belial（彼列，著名的恶魔）一样。”
“随你便好了······比利？”黑发青年撅着嘴。“那就这样好了，我来做你的工具吧？”
“？！”
“有个恶魔会轻松很多什么的，对吧？”嘴角的弧度有点大，纯黑的眼睛开始闪烁不正常的光。“来嘛来嘛，里昂？我可是最棒的工具哦？”
“你到底什么目的？”金发青年或许是知道对方并不打算伤害自己，反而是一副假装无视他的样子，只是用余光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恶魔。“把人拖进地狱什么的？”
“你想多了，我自己都回不去。”恶魔，不，现在改叫比利比较轻松，小小的翻了下白眼。
“回去？”里昂猛的转过脸。“那你怎么来的？！”
“我忘了。”十分干脆的回答。
“恶魔也会忘事吗？！”
“会啊，什么都不忘的是内存1000GB的电脑哦。”又是那遮掩一切的傻笑，里昂这样想，没再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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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······你只是不想付这月的房租吧？！”里昂看着心安理得赖在自家床上的比利。
“都不要钱光让包吃住你也有意见？”比利鼓起腮帮子，从床上跳下来。
“你喝什么？”里昂拉开冰箱门，回身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这位自称选择恐惧症的恶魔。
比利愣了一下，随机笑道：“橙汁，谢谢。”
“那个女老板，你认识她？”
“嘛···算是吧。”比利似乎是嘲讽的笑了笑，“我可是再也见不到那家伙了，天天祈祷会去天堂什么的吧？不过那里真的很无聊啊。”
“你又没见过。”里昂想着恶魔抱怨天堂不好就像两个楼盘销售在互黑一样。
“见过哦，”比利这次得以顺利接过装满橙汁的玻璃杯。“在敞开的门外面看到了，死一般平静，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白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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